李鹊儿担心王师母到时候又会被骗,忍不住又问了一句:“王师母,陆轩要是把钱给你要回来,你真的不会再心软,不会再给沈聪了?”
王师母摇摇头,肯定地说:“不会了,真的不会。当时,你们沈老师在的时候,就对我说过,这个儿子,虽然我们培养他上了好大学,也找了赚钱的工作,但是我们老了指望不了他,只能靠我们自己。可是前几天,儿子回来,装作孝顺地陪着我,我竟然把老头子这句话给忘了。现在想想,他老头子用命换来的赔偿款,他都要从我这里骗走,还把我扔在临江,我还能指望他吗?”
李鹊儿点了点头:“师母,我们不能说你儿子不好,毕竟你们才是母子。但是,您心里也得有杆秤,可能您儿子现在只看中钱了。”王师母叹了一口气:“我知道了。但是,钱他拿去了,又怎么能拿得回来呢?他很听我那个儿媳的话,钱拿去,说不定马上就转给我儿媳了!”
“这个您不用担心。”陆轩道,“我们会想办法的,他既然能把350万拿去,我们找到机会,也就能拿回来。”
“不是350万。”没想到王师母纠正道,“是370万。”
这让陆轩和李鹊儿都愣了下,怎么又变成370万了?李鹊儿忙问:“这什么情况?为什么又多了20万?”王师母神情尴尬,但不得不说:“因为相信他是真孝顺我,加上他又问我和爸爸有没有积蓄,一并理财能赚得更多,我就把这些年和你们沈老师省吃俭用攒下的钱,凑足了20万,全部也给他了。”
陆轩和李鹊儿相互看了看,真的是十分无语。可怜天下父母心,却成世间儿女债啊!当然,两人也无法责备王师母,不然只会勾起老人更多伤心。李鹊儿问道:“师母,那你现在身边还剩下多少钱?”
王师母嘴角动了动,很是尴尬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略皱的一百块,说:“还有一百块。”两人简直震惊了:“您就只给自己剩了一百?”王师母点头说:“本来聪儿说马上要带我去粤州了,他又在身边,我想留着钱也没有什么用,就都凑在那20万里了。”
李鹊儿叹了一口气,从沙发上取过自己的银链坤包,拿出一个红色真皮钱包,点了一千块,塞到王师母的手中。王师母忙推却,说:“不用,不用。”李鹊儿却握住王师母的一只手,将钱放在她手心,说:“师母,你平时肯定要用钱呀!你的退休工资,也要到下个月才能拿吧?”
王师母只好点头说:“是,要下个月初才能拿800多。”一个月才800多,沈老师退休工资也不会高太多,两人在抚养儿子上大学之后,花了几年才省出这20万?如今,却都被儿子席卷而去。他自己满载而去,却将这个生他养他刚失去老伴的老母亲就这样抛在了临江!
李鹊儿道:“师母,你知道我不差钱。这1000块不算什么,你就当零钱,放心用。”王师母眼泪汪汪,说:“谢谢你,鹊儿。”
“师母,你和我还客气呢!”李鹊儿道,“你不用担心,万事有我们呢!你先休息一下,我先送陆轩下去。”陆轩知道李鹊儿还有话和自己说,就道:“师母,我先回去了。追回那370万的事情,你不用操心,我都会安排好!”
王师母说:“辛苦你了,陆轩。不过,不管怎么样,请你们不要伤害沈聪,他虽然见钱眼开,但是本质还是不坏的。我不想因为这个事情,看到他家庭破裂,也不想看到他丢了工作,这点你们能答应我吗?”
陆轩和李鹊儿又相互看了一眼,毕竟是血浓于水,尽管沈聪的所作所为让人齿冷,但王师母心底里还是心疼这个儿子的。他们若是不答应,恐怕更会让王师母担心,陆轩就说:“师母,您放心,钱的问题我们就用钱来解决,我们不会用暴力,也不会去他公司告状,更不会去他家里吵闹,这点你放心吧!”
王师母点头说:“那就好!”
李鹊儿和陆轩来到小区下面,一阵风吹过,香樟树叶哗哗做响。
他们一边说一边走。李鹊儿问道:“王师母提出了那么多的限定条件,不让我们揍他,又不能去他公司反映,也不能去他家里吵,等于是给我们戴上了三重‘紧箍咒’!我们怎么可能把钱要回来?”陆轩也点头说:“的确有点难。”
李鹊儿轻叹说:“要不算了,你也这么忙,我也有公司要管理,这370万让他儿子拿去也就拿去了,反正也是他们母子之间的事。至于王师母的生活,大不了以后都我来吧,反正老人家开销也大不到哪里去!我大小也有个公司,负担这点生活费还是绰绰有余的!”陆轩将迎面而来的树枝给拨开,笑笑说:“学姐,我知道这点生活费对你来说,确实一点都不成问题。但关键是,沈聪这样的人是一点都不会感恩的。他把钱拿走了,只会沾沾自喜,觉得自己很聪明,能从母亲那里把这么多钱给骗去,可我们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。就这么任由他去逍遥快活,大把大把花沈老师用命换来的赔偿款,你咽得下这口气吗?”
李鹊儿摇头说:“咽不下!”陆轩道:“那就行了。我来想办法,说不定还是能找到法子,将这笔钱要回来的。”李鹊儿微微点头,说:“那好吧,我也会想想办法。”
陆轩又问道:“高师兄那里,要和他说吗?”李鹊儿道:“对啊,高雷磊官当的大,会不会和粤州那边的领导也认识,是不是可以让粤州的领导帮帮忙呢?”陆轩想了想,说:“师兄认识粤州那边的领导是可能的。但是,这种事情是家事,让高书记插手去管,又是跨省,恐怕不太合适。”
李鹊儿想了想,道:“那就不告诉他吧?”陆轩道:“不告诉又不合适,师兄很惦记沈老师,如今剩下王师母一个人,他也一定很关照,这个事情还是让他知道一下,但不用让他出面去处理了,不然就是杀鸡用牛刀了。”
李鹊儿朝陆轩看看,笑着道:“学弟,我看你年纪比我小许多,却好似比我懂得多。”陆轩道:“哪有啊,你可是女总裁,赚钱不知比我多了多少倍!你只是比较单纯,又能赚钱,又保持着单纯,这可是很难得的!”
李鹊儿笑着说:“被你这么一夸,我心情也好多了。好了,你先去忙吧,我再去和王师母聊聊,她平时生活起居,我会多关照的。”“那好,我就先回去了。”陆轩点头说,“随时联系!”
回去的路上,陆轩给省委常委、纪委书记高雷磊发了一条短信:“高书记,王师母那里有点事情,等您空时,我向您报告一下。”没几分钟,高雷磊的电话就回了过来。
陆轩将王师母的370万被沈聪席卷一空,如今沈聪扔下王师母独个儿回了粤州的事情说了。高雷磊很是义愤填膺,怒道:“沈聪这个人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来?需要我做什么吗?”高雷磊真想让人把他抓回来。
陆轩说:“高书记,这件事,您可能不好插手。”陆轩将高雷磊的身份,还有王师母提出的三点条件都说了。高雷磊道:“哎,王师母对沈聪就是太心软。”陆轩道:“是啊,所以这完全就是家事,公家很难插手。”
高雷磊沉默良久,说:“陆轩,我要请你帮个忙。你得想个办法,帮王师母把那笔钱从沈聪那里拿回来!”高雷磊心里还是怀着正义感和道德感的,觉得沈聪实在太无耻,既然自己这个省纪委书记不好插手,就委托陆轩去干。
陆轩道:“高书记,你别说请我帮忙,我本来对王师母和李学姐都说了,一定想办法把这370万弄回来。”高雷磊说:“很好,你有什么需要我协助的,尽管和我提。”陆轩道:“我明白的。我先想想办法。”
和高雷磊通完话,施新波的电话就进来了。陆轩接起来,施新波说:“陆书记,区委组织部通知来了,明天来召开领导班子会议,宣布干部。”陆轩笑道:“知道了。新波,恭喜你啊,终于进班子了!”施新波说:“我更要恭喜陆书记,不,应该叫陆主席了。”
陆轩道:“我这个人大主席年纪也太轻了,别人恐怕都要笑话呢!”施新波笑道:“他们要笑话,就让他们笑话吧。我知道您,不会太在意人家的看法!我们都知道,陆书记的内心足够强大!”
“哪有你说的那么强大?”陆轩笑道,“那就先这样,明天班子会议再见。”
当天,邓长风和周立潮在干永元的“御用会所”聊了不少。邓长风因为这次在常委会上的较量,特别是在桥码镇人大主席的无记名投票中,以6:4输给了唐城河,让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。
他现在担心,区委常委会的话语权会被唐城河夺取,那就麻烦了。周立潮却劝他:“邓书记,你先不要着急。这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较量。胜负乃兵家常事,后面的路还长着。桐书记是有背景的,也是有手腕的,我相信他不会就这么被新来的高雷磊摁着头,就抬不起来了!”